晋阳城西,织玉坊。
织玉坊在晋阳城的西北一角,与总管府遥遥相对。
这里和长安的彩玉坊是一个性质,乃是晋阳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方,城中的酒楼食肆,青楼楚馆大多坐落于此。
织玉坊自有晋阳城那一天开始,就一直是城中最为繁盛之所在,即便是天下战乱不休之际,这里依旧歌舞升平,一如既往。
尤其是在战乱年月,百业萧条,可不论是恒安镇,还是晋阳城,织玉坊这样的场所却都展现出一种畸形的繁荣。
鬻儿卖女者越多,织玉坊的人就越多,也越能吸引肉食者的目光,这是一个残酷而又几乎无法改变的事实。
…………
启韵楼,织玉坊最大的青楼之一,前面是三层的酒楼,可以听歌看舞,晚上亦可眠宿于此。
后面还有十几间院子,是给那些想求个隐秘清静,又出得起价的贵客准备的,随着战乱的结束,商事的兴起。
原本混乱的织玉坊有了越来越多的秩序和规矩,兵将们不再成群结队的出现,大大出手的人愈发少了起来。
其中一些商家开始向高端发展,追求素雅别致,接待的群体也就成了世族权贵,官吏,读书人以及挥金如土的商贾。
启韵楼就是这种顺应时代发展而进行了些转型的青楼之一。
…………
启韵楼后面一间院子当中,武元爽正在接待自己邀约来的客人,两个气度很是不凡的中年人。
武元爽罕见的没有叫楼里的娘子相陪,只让人送上楼里最好的酒菜,便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。
身边只留下他从长安带来的老管事作为陪客。
老管事姓吴,是武元爽爷爷那辈留下来的老人,之前一直在晋阳和长安之间奔走,是武士彟最信得过的家奴。
这次武元爽来晋阳,武士彟便派了吴管事随行,另外跟武元爽一起来晋阳的还有两位账房,八个健仆,也就是保镖。
之所以人这么少,还在于晋阳有武元爽的堂兄坐镇,武氏三兄弟的一些女眷,几个庶子也都还在晋阳。
像武元庆被派去洛阳,身边就跟了三十多人,因为洛阳那边虽也有人接应,但却不如晋阳这边可靠。
…………
菜是最好的菜,山珍河鲜,应有尽有,酒自然也是晋阳最好的酒,饮上几杯,如同神仙。
在武元爽殷勤相邀之下,两个中年人饮了几杯,吃了些菜,但他们却都是心事重重,食不甘味。
“武侍郎当年在晋阳时便名声了得,令人敬佩,如今在长安那等地方依旧家业生发,实在让吾等与有荣焉。”
“就是就是,我晋阳自古以来便出人才,不过就算如此,武侍郎也能说是其中翘楚了。”
“来,我敬二郎一杯,都说虎父无犬子,二郎看上去一如当年侍郎,仁义之风发于内外,实在令人心折不已。”
…………
吹捧之间,武元爽哈哈大笑,跟两人交杯换盏,聊着晋阳城的人情故事,但那两位句句都不离远在千里之外的武侍郎。
老管事在旁边只默默饮酒吃菜,间或恰到好处的插上一句两句,总能惹得其他三人大笑,气氛着实不错。
武元爽自然是春风得意,虽说晌午时闹了点不愉快,可这会他已经忘的差不多了。
他在晋阳的日子比在长安时过的要爽快的多,这里没那么多的高门显贵,也没有惹人厌的继母,整日花天酒地也没人来管他。
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,衣着锦绣好还乡,武二郎现在就是这种感觉。
而他眼前的这两位,是晋阳王氏的两位大管事,在晋阳王氏家宅之中,他们甚至比一些嫡子嫡女的权力都要大些。
两人并非王氏家奴,王管事出身王氏大房旁支,另外一位姓顾,祖上是鲜卑人,如今是王氏的姻亲。
王管事管着王氏主宅庶务,而顾管事则管理着许多王氏的田产庄园,可以说一内一外,把持着王氏命脉。
当然了,和他们一样的大管事还有几位,武元爽倒是想一网打尽,可他确实没那个本事,能把这两人邀约出来,也费了好大的心思,主要借助的还是他家老子的名头。
别看这两位对他吹捧有加,其实多数也是出于礼貌,拿不出好处来,人家掉头就走,都不带犹豫的。
这还是王氏处于混乱之中才会如此,若是以前,都不用说远了,就算是一年前,他一个无官无职的浪荡子,就算许出再大的好处,人家也不带搭理他的,武士彟亲自前来还差不多。
而且王氏是以读书传家的汉家名门,对关西世族也确实不太感冒,武氏勉强算是自己人,交往起来就比较顺畅。
…………
“听说王管事家的三郎去岁过了道试?”有了些酒意的武元爽问道。
这无疑挠到了王管事的痒处,让他心事略去,笑容也变得真诚欢畅了许多,“也是侥幸,家里那小畜生在晋阳书院读了一年书,又时常去给他叔爷请安,得了些指点。
这才长进许多,去年过了道试,就又回书院读书去了,唉,任事不管,只晓得读书,也不知何时才能顶门立户。”
旁边的顾管事听的心里泛酸,却还是不得不笑着捧场,“三娘那才叫本事,主宅里多少郎君?哪个不是自小苦读,看看如今能过了道试的有几个?
二郎你是不晓得,他家的三郎过了道试那几天,上门做媒的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踩断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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