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元爽兴奋不已,要做的大事终于稍有了些眉目,主要是想到回去长安之后,扎扎实实能压兄长一头,他这心里的雀跃实在不能为外人道也。
当然了,最重要的还是能得阿爷看重,把家里的事情多多交给他武二郎来办,等到了像王氏这样分家单过的时候。
无论是继母还是兄长,都得他娘的靠边站……
嗯,快三十的人了,只盯准了父亲和两位叔伯赚下的家财,其他一概不管,估摸将来也就这点出息了。
如果武士彟在这,就得先赞一下自家二郎的胆子,竟然敢暗戳戳向王氏伸爪子,还是在这么多人盯着的情形之下,看来这小畜生是活腻了。
可现在武元爽迈出了第一步,想着能在当年高不可攀的晋阳王氏身上做文章,却只有欣喜和自得,根本没想太多。
“轻松”搞定了王管事,武元爽信心倍增。
只觉得自己从长安混迹多年,见过多少权贵……家的郎君,和自己时常来往的也有好几位。
于是转头再看这些“乡人”,在他眼里就都成了土包子。
…………
自信一来,武元爽的口舌更加便给了起来,“王管事放心,咱家以前行商,最重的就是承诺,我答应了的事,绝不会反悔。
三郎去到京师,定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。”
在顾管事颇为羡慕的目光当中,王管事殷勤敬酒,口里一直称谢不已,可心里却还是在七上八下。
一个是不知道这位武二郎所求何事,自己能不能办得了,二来就是看武二郎这个样子,不像是个稳重之人,说的话倒是好听,但许下的承诺能否兑现,真的存疑。
纨绔子们大多如此,言行轻浮浪荡,也就无法轻易取信于人。
那边武元爽转过头来,又跟顾管事拉扯,顾管事家里没有读书种子,却是走的从军兼顾行商的路子。
这在武元爽看来比王管事要好糊弄的多,不然也不会把他放在后面。
所以跟顾管事说话的时候,要直白的多,“阿爷遣我回乡,是想在晋阳再买几处田产庄园……”
顾管事心道来了,如今王氏各房都有意出售田产庄子,只是大宅之中还没有分割清楚,也就不好随意出手。
但大宅那边一旦理清了资财,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,对于掌管着王氏许多山林田产的顾管事来说,这是难得的机会,属于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那种。
邀约他的人暂时只有武元爽一位,其他人都在等那一拥而上的时机,在王氏威压之下多年,就算王氏败了家,也没谁敢像武氏的二楞子一样,迫不及待的跳出来。
若是惹恼了王氏,顺手来上一棒子,估计谁也撑不住,毕竟并州总管和太原郡守都姓王,并州总管王庆是开国功臣。
王禄虽说要差一些,但他本人是皇帝在马邑的旧识,女婿更是皇帝正经的结义兄弟,算起来比王庆还要可怕一些。
很多不明就里的人都觉得,有这两位帮衬,王氏怎么就走到了今日之地步?
顾管事却是对这里面的内情知之甚详,王氏主枝自王丛父亲那辈掌家之后,家风就有了很大的变化。
那会是汉王杨谅坐镇晋地,权力很大,重用当地世族中人,王氏地位之显赫,不让关西门阀。
那是王氏最风光的一段日子,也让王氏中人养成了骄矜之气,对外人和旁支子弟都不如从前友善。
后来汉王杨谅起事,王氏自然随之,可暗地里不少人觉得杨谅无人君之相,以一隅而对天下,实乃不自量力之举。
于是一些人私下里与京师暗通消息,他们的眼光很准,杨谅几乎毫无反抗之力,朝廷大军一至便灰飞烟灭。
可眼光准是一回事,行事却偏于下作,杨谅败亡之际,晋地门户血流成河,王氏却独得保全。
当那些与京师眉来眼去的人在王氏中得了势,却失去了人心,有鉴于此,王氏的行事也日趋霸道了起来。
这和王氏当年诗书传家,讲究参于大礼,海纳百川,虚怀若谷的家训已然背道而驰。
…………
在这之后,王氏得罪了很多人。
李渊和李破是最关键的两个,之外王氏如今最显赫的几个人,王泽远走京师,王庆为王氏主枝压榨多年,王禄在马邑险些丧了性命,王氏主枝却无动于衷。
王智辩在雁门为偏将,不受王氏待见,和陈孝意一起守雁门时,还想寻王氏相助,王氏主枝怕李渊不满,当即回绝。
王智辩之后与王氏再无来往。
这里面但凡有一个念着亲戚之情,说上一句两句,王氏都不至于落到今日田地。
世间大族常有兴衰,破家灭门的也不止一家两家,几乎都是因为战乱或是政治倾轧所致。
像王氏这样挺过了战乱,在没有参与任何政争的情况之下,却倒在了承平时节的,可谓是绝无仅有。
这一系列的变故,顾管事有的是亲眼所见,有的是听其他人谈起,反正来龙去脉大致就是这个样子,王管事估计比他还要知道的清楚一些。
反正如今到了树倒猢狲散的时候,相比于犹犹豫豫的王管事,他却不会管那么多,他又不姓王。
王氏各房把田产一卖,多数都是一走了之,他一个外姓之人再是忠心也落不下什么,所以顾家以后是天天吃肉,还是像以前一样看人眼色过活,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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